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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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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肋

女主阿玥

男主猜叔

【我也想抱緊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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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檳雙手按著膝蓋跪坐在桌邊。細狗直勾勾地盯著他,目光並不友善,小柴刀也盯著他,油燈也盯著他,梭溫微笑著沖州檳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可又註意到大家沈默的氣氛,才又略帶歉意地迅速掃了州檳一眼,尷尬地收回目光和笑容低下頭來。

但拓倒是沒什麽表情,只是看著猜叔,仿佛在等他發話。

猜叔誰也不看,等娘頌把菜上齊,酒倒上,才揮手朝著桌上虛指一下招呼眾人:“來!”

州檳仍是微微低著頭,恭敬又謙卑。

阿玥遠遠坐在猜叔對面細狗旁邊,把每個人各自的心思都看在眼裏。

猜叔倒起一杯酒端到州檳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環視眾人說:“從今以後,州檳就係我哋達班兄弟,自己人。”

“坤猜。”州檳接過猜叔遞來的酒,向眾人致意。

但拓微笑著,第一個舉杯向州檳回敬,小柴刀,油燈,梭溫都紛紛舉起杯來,阿玥擡胳膊偷偷碰了碰細狗,細狗才不情不願地也舉起酒杯。

“沈玥小姐。” 第一輪酒過,州檳自行倒了一杯,舉起對著阿玥說,“之前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我代表我自己向你道歉。我知道沈小姐是坤猜最重要的人,我以後會和達班的大家一樣,為坤猜做事,保護好沈小姐。”

細狗有些不滿:“還保護阿玥咧!你身邊啊,就沒得啥好人,阿玥碰見你就沒得啥好事。上次是毛攀,這次阿玥差點丟了命噻。”

但拓拍了拍細狗:“細狗!其實州檳一直在幫我們噶,去年我去封鎖區找阿玥舅舅的時候,是州檳和我一起配合才打下來的。”

細狗還是有些不服氣:“他哪裏幫我們了嘛!猜叔也受傷了呀!我去找猜叔的時候,猜叔滿身滿臉都是血,都是州檳……”

“細狗,食飯了。”猜叔淡淡地打斷了細狗的話,看了眼阿玥。

州檳仿佛對細狗的脾氣毫不在意,切了一塊肉遞給猜叔,被猜叔推開:“我齋戒,食素。”

但拓接過州檳手中切好的肉,拿給阿玥:“護士說了,多吃點肉,長肉,長力氣。”但拓又看著州檳問:“州檳,你來達班,你家裏人咋樣辦?象龍國際還會不會找你的事情?”

州檳苦笑了一下:“我妹妹被毛攀害死了,家裏沒有其他人了。象龍國際已經拿我沒辦法了。坤猜救過我,我心甘情願來達班,跟大家一起,為坤猜做事。”

細狗咽了咽口水,沒再說話。

阿玥看桌上逐漸活絡起來,州檳漸漸融入,和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拉著細狗轉過身來坐,背對著眾人,湊近細狗悄悄問:“細狗,你覺沒覺得,好像所有人都知道點啥,就瞞著咱倆。”

細狗點頭如搗蒜:“是的阿玥!沒有錯阿玥!猜叔也沒跟大家交代過,他是咋個救過州檳,他咋就那麽相信他了,還把他弄到家裏來。他們咋就接受了,咋就咱們兩個不知道!”

阿玥撇撇嘴同意細狗的不滿:“就是!還有元宵節那天猜叔去了象龍國際,是不是沒讓你進去?是不是也沒告訴你發生了啥?為啥猜叔受傷了沾了血?也沒跟我提過!”

細狗說:“哦,那這個我倒是曉得,但是猜叔不讓告訴你,只有你不曉得。”

阿玥說:“啥?”

細狗說:“猜叔說你一個中國女的,沒見過世面,膽子小得很,怕嚇著你,我們誰都不能跟你說撒。”

阿玥說:“啥?”

細狗又說:“你別問了阿玥,我啥子都不能告訴你。我就是生氣,州檳他要是真的幫猜叔,就不該反過來把猜叔也砍傷噻!”

阿玥說:“啥?!”

細狗沒來得及解釋,就聽猜叔的喊聲自身後傳來:“兩位!食飯了!”

阿玥和細狗互看一眼,各自生著悶氣,乖乖轉身。

夜已深,大寨靜悄悄,猜叔在阿玥的房間看著她躺下,仍然不舍得離開,還是輕輕躺下在阿玥身邊,小心地抱著她。

“猜叔,你是不是受傷了,來來來讓我看看。”阿玥不理猜叔關心自己,作勢去扒拉猜叔的衣服,被猜叔及時制止擒下她的手。

“疼!”阿玥喊道。

猜叔連忙松開,問她感覺怎麽樣。

“我感覺很不好。”阿玥說,“外頭不是說,象龍商會的陳會長是喝多了酒胃穿孔,大出血死的嗎?細狗為什麽說州檳把你砍傷了?”

“都係誤會。”猜叔耐心地慢慢開口解釋,“細狗的話呢,你要有選擇的聽。”

阿玥強行按下到了嘴邊的千百個問題,轉過身仰面躺著,不再說話。

猜叔讓阿玥舒服地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手掌輕扶著她的肩膀,不敢用力,在黑暗中輕聲說:“阿玥,你中槍,受咁重嘅傷,一定好驚,我也都好驚你會對我失望,怪我冇好好護住你。”

阿玥看著天花板,屋外長廊徹夜亮起的廊燈透過木頭窗格在頭頂灑下一條條金黃色的印記,這樣昏暗的光線,阿玥想,猜叔一定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她眨了眨眼開口:“猜叔,你說,我是不是很天真?我以為我努力奮鬥,在貿易會裏有一席之地,就能做出些什麽成就,還能幫到你。我還以為,你就是你說的鄉門小戶,在達班跑跑邊水的老人家,因為重情義,有原則,不碰賭不沾毒,帶著細狗,還有這些完全信任你的兄弟過小日子。你說,我是不是很天真。”

猜叔側著身看她,溫順地由著自己的手被阿玥雙手握著,被她摩挲著手指和手背,放在她心口處。猜叔只在黑暗中微笑著,撿著單音節的詞應答著,好讓阿玥知道他在聽。

“猜叔,我中槍的時候,我也都好怕,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見不到舅舅了。”

“嗯。”

“猜叔,你說人活著有什麽意思呢?如果不能和在乎的人在一起,如果不能好好保護身邊的人,有什麽意思呢?猜叔,和商會合作,和資本合作,不是你的舒適區,但你還是這麽選擇了,因為你有軟肋,我都明白的。細狗,但拓,小柴刀,油燈,梭溫,他們依賴你,信任你。州檳沒有了軟肋,就不怕象龍國際了,但現在你選擇接納他,他就和達班兄弟一起,也成為了你的軟肋。猜叔,我都明白的。”

阿玥感到猜叔被自己握著的手反客為主,抓住自己的手掌,緊緊握了一下。

“哦當然當然,”阿玥趕緊補充,“還有我。”

猜叔這才又拖長了聲音嗯了一聲,像是任性的孩童得到了滿足。

阿玥動了一下,又一下,倔強地轉過身和猜叔相對,可是扯到了肩膀,疼得嘶了一聲。

“阿玥,你做乜,唔使亂動。”猜叔扶著她的腰小聲怪她。

“猜叔。”阿玥趁機湊進猜叔的懷裏,更為任性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我也想抱緊你呀!”

阿玥那麽聰明,本早該料到,她這樣說,就怪不得猜叔要反過來把她狠狠地抱緊,說什麽也不準她作勢推開了。

在猜叔將她的衣衫都除去時,她也看著一個人是如何把輕柔和粗暴同時融合在身上。

猜叔小心翼翼地避開自己的肩膀,像是為了給默默配合的自己一個獎勵,他溫柔地吻上來,從鎖骨,到剛剛結痂的傷口。他的手掌溫熱,從胸前拂過到腰部,傳遞著奇異的安慰。

阿玥微微顫抖,從頭到腳都歡呼起來,她騙不了自己的身體。

正在阿玥以為,這樣的溫柔會細水長流地持續下去,以為猜叔也許會俯在自己耳邊輕聲問“痛唔痛”,就像他通常會做的那樣時,那令人歡欣雀躍的眩暈提前到來了。

阿玥的肩膀無力,手腕無力,除了聽從,別無他法。

猜叔將阿玥完全擁在懷中了,他湊近了阿玥的臉頰,耳垂。通常,他會輕輕地問阿玥那個他早早就知道答案的問題,可是今天不同,阿玥的肩傷還未好,猜叔只是心疼地,小心翼翼地說:“阿玥,我會小心些。”

阿玥閉上眼睛。

天知道,她原本只是想對猜叔說,不需覺得對她抱歉,她明白猜叔為什麽會改變心意,打消退意。她也只是想表達,想將他抱緊,是說她不要做只會依附於橡樹的木棉,她要做和他並立而生的橡樹,和他站在一起。

可猜叔是不是誤會成了表面的意思呢?真是沒有耐心。

不等阿玥把她一貫的胡思亂想細細琢磨,修整成型,她思考的精力就開始快速流失了。她的理智只夠她微微睜開眼,看著逆光的輪廓中偶爾映出猜叔那眉頭眼角歲月的痕跡。即使如此,他的胸膛依舊□□,皮膚依舊緊實,腰身依舊精力充沛,霸道十足。

阿玥慶幸,這樣的光線裏,自己發燒發燙發紅的臉,不會被猜叔看出來。

阿玥慶幸,幸好還有一絲為自己竊喜的力氣。不,現在就是這樣的力氣也要沒有了,阿玥閉起眼,伴隨著那不由分說的熱浪,一陣又一陣,充盈的感覺在瞬間直達五感和全身,除了作出本能的反應,阿玥沒有任何其他選擇。

夜晚靜謐的二樓臥房中,阿玥低語著,熱切地呼喚著:“猜叔”。

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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